5

　　一张无可挑剔的帅脸缓缓浮现。

　　他穿着黑风衣，手里拿着一束红玫瑰，隔着屏幕，深情地注视着我。

　　我拿起话筒，指着屏幕上的完美角色，大声说道：

　　“爸，妈。”

　　“各位亲朋好友。”

　　我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。

　　“隆重介绍一下，这就是你们口中那个，潜入苏家强暴苏时悦的变态犯人。”

　　“这也是我认亲以来，唯一的精神寄托，喊了三个月老公的陆景琛。”

　　屏幕上的“陆景琛”，配合地弹出语音气泡：

　　【苗苗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？】

　　我瞥了一眼全场呆滞的表情，挑眉一笑：

　　“王律师，苏时悦，麻烦你们告诉我……”

　　“一个游戏里的虚拟人，它是怎么做到从屏幕里爬出来，去强暴一个活生生的大小姐？！”

　　死一般的寂静。

　　几百号人，仿佛集体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　　前一秒还在声嘶力竭要扒我皮的苏宏远，此刻维持着那个指着我鼻子的姿势，整个人僵成了石雕。

　　那双暴怒的红眼睛，瞪得像铜铃，死死看着屏幕上那个虚拟男人。

　　苏时悦原本胜券在握的脸，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。

　　这不可能……

　　这怎么可能！

　　打破沉默的，是角落的一声惊呼：

　　“我靠……这不是最近超火的乙女游戏吗？”

　　“这货超帅的，我妹天天也在喊他老公……”

　　“哗”的一声，整个宴会厅炸了。

　　“游戏角色？”

　　“搞了半天，真千金的老公是个电子人？”

　　“那苏二小姐刚才说的……什么被拖进厕所，被掐脖子……难道是被一段代码给睡了？！”

　　虽然场合严肃，但“被代码睡了”这句话，实在过于滑稽。

　　在座宾客忍不住发出了“噗嗤”的笑声。

　　苏时悦这下真的急了。

　　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，指着大屏幕，尖叫道：

　　“假的！这不是真的！这就是个动画片！”

　　“许青苗你在骗人！你就是为了脱罪，故意说你男友是虚拟人。”

　　我看着小丑一样跳脚的苏时悦，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了另一部手机。

　　“你不信？好啊。”

　　我在大屏幕的操作台上轻点。

　　“既然苏小姐觉得这是动画片，那我们就来看看运行日志。”

　　屏幕画面一切。

　　一份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水，展现在众人眼前。

　　“各位请看。”

　　“从我三个月前回到苏家那天开始，账号【QM0921】创建。”

　　“我平均每日在线时长6小时。”

　　“这是高达六位数的充值流水账单。”

　　我指着那一行行数据，盯着满头冷汗的苏时悦：

　　“你说他穿‘黑风衣’？”

　　屏幕画面定格在陆景琛那套价值648的限定皮肤上。

　　“对，没错。这就是我给他氪的初始皮肤界面。”

　　“刘妈听见我说要‘扒光他’？”

　　我点开游戏副本记录，第9-4关，赫然写着通关失败。

　　“是啊，这个BOSS关卡，需要脱掉男主的防御装备才能打出暴击。”

　　“我昨晚扒了一晚上就是过不去，这有问题吗？”

　　我终于不笑了，冷冷盯着苏时悦的眼睛：

　　“关于，你说他刚刚强暴了你？”

　　我直接调出游戏后台的服务器日志。

　　屏幕上回放着那个时间段的云端录屏：

　　画面里，陆景琛穿着一套粉嫩嫩的家居服，正在游戏里陪我吹蜡烛。

　　“请你告诉我！一个正在服务器里陪我过生日的纸片人。”

　　“他是怎么爬到了你的身上？！”

　　 

　　 

　　6

　　这一次，所有目光，全部扫向苏时悦。

　　“疯了吧……苏二小姐是有臆想症吗。”

　　“自己编造被强暴？对象还是个纸人？精神是不是有问题？”

　　“这就是坏！赤裸裸的陷害啊！为了赶走真千金，这种损招都使得出来。”

　　苏宏远终于缓过神来。

　　他死死瞪着一直引以为傲的小女儿。

　　“悦悦……这到底怎么回事！”

　　“你不是说……你看着那个人？”

　　苏时悦慌了，真的慌了。

　　她没想过，污蔑的那个男人，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。

　　她后退几步，嘴硬地嘶吼：

　　“爸爸！我没有说谎！”

　　“我看见的黑影是真的！我身上的伤是真的！”

　　“还在编？”

　　我叹了口气。

　　突然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佣人。

　　“刘妈，我再问你一次，真的看到了黑风衣男人？”

　　刘妈脸色惨白，哆嗦半天，说不出话来，恨不得钻进地缝。

　　我摁了下手机。

　　宴会厅的投影，再次切换。

　　这次显示的，是一个转账短信截图。

　　【支付宝到账：50,000元。备注：封口费，事成再给五万。】

　　时间，就在今晚宴会开始前一个小时。

　　从苏时悦的微信小号转出去的。

　　“刘妈，我知道你儿子刚考上大学急需用钱。”

　　“但这五万块，可是进监狱的买命钱。”

　　“伪证罪，情节严重的，三年起步。”

　　我厉声说道。

　　“但如果你现在愿意说实话，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诽谤。”

　　刘妈一介佣人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。

　　一听说这要坐牢，还是三年，儿子正是花钱的时候，

　　心理防线瞬间崩塌。

　　“老爷！我是被逼的！是苏二小姐逼我的啊！”

　　刘妈也不管什么五万块了，对着苏宏远就开始咣咣磕头，脑门都磕出了血。

　　“苏时悦找的我！”

　　“她说只要今晚死咬住看见黑衣男人，事后就给我凑十万！”

　　“大小姐，我不是真的想害您啊，我就是鬼迷心窍！”

　　苏时悦脸色煞白，尖叫一声，冲过去捂刘妈的嘴：

　　“闭嘴！你个老贱人胡说什么！”

　　“许青苗到底给了你多少钱？敢这样污蔑我！”

　　她哐哐两巴掌，把刘妈直接扇懵。

　　紧接着，她啪的一声跪在苏宏远和柳曼云跟前：

　　“爸妈，我是你们亲手养大的，我苏时悦到底是什么人品，你们还不清楚吗？”

　　“如果你们不相信我，我就死给你们看！”

　　话音刚落，她猛地起身，往墙上撞去。

　　柳曼云尖叫一声，冲上去从后抱住她：

　　“老苏！你说句话呀！”

　　“悦悦从小就乖，绝不会撒谎的。”

　　苏宏远看了看苏时悦，又看了看我。

　　眉头紧锁，眼底全是纠结。

　　我冷笑一声。

　　证据都摆在台面上了，他们仍旧护着苏时悦。

　　今天，我非得亲手撕开豪门的假面子。

　　“还需要更确切的证据吗？”

　　“没关系，我能满足你们。”

　　我打了个响指，把最后的彩蛋放了出来。

　　 

　　7

　　大屏幕再次一闪。

　　这一次，画面极其高清。

　　视角是——苏时悦自己的房间。

　　没错，在察觉她的恶意后，我就花钱让黑客，入侵了她的宠物喂食器摄像头。

　　视频里，时间是宴会前半小时。

　　苏时悦猛地撕开礼服衣领。

　　然后拿着一根番茄酱软管。

　　对着镜子，往自己脖子上涂抹。

　　紧接着，她又拿起桌角的艾草锤。

　　狠狠地朝自己大腿内侧砸去！

　　“嘶——”

　　视频里的她，疼得龇牙咧嘴。

　　但马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：

　　“够紫了。哼，许青苗，你给我等着，我一定让你滚出苏家！”

　　她对着镜子，一遍一遍的哭戏排练：

　　“陆景琛……呜呜呜……不要啊……”

　　“姐姐……求求你，救救我……”

　　做完这一切，她拿起电话，打给了那家检测机构：

　　“上次我在会所找的那个男模？”

　　“把他的指甲和皮屑随便弄点过来，对，越脏越好……我要弄一份报告！”

　　“啪嗒”。

　　王律师手里的那份DNA报告，砸在了地上。

　　这一段隐秘视频的曝光，让所有人当场呕吐。

　　太恶心了。

　　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，为了陷害姐姐，竟然不惜自残、造假、意淫被强奸。

　　还要找会所男公关的脏东西来充数！

　　“原来是怕我抢走你在苏家的一切啊。”

　　我看着已经彻底瘫软在地的苏时悦，轻轻点出了她最深层的恐惧。

　　“你不是怕没了苏家养父母的爱。”

　　“你只是怕，没了这层苏家大小姐的皮。”

　　“你那些私底下的烂事，比如那几笔几百万的高利袋借款，还有拿去贴补男模的窟窿，就盖不住了吧？”

　　 伴随着我的话，最后一页PPT放出：苏时悦近期挪用公款填补赌债和男公关开销的流水单。

　　铁证如山。

　　所谓的皮肤组织，所谓的强奸现场。

　　只有一种解释——全都是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苏时悦，自导、自演、自产自销的一出独角戏！

　　“啪！”

　　一声脆响，在宴会厅炸响。

　　出手的不是苏宏远。

　　而是一直默默流泪，护着女儿的柳曼云。

　　柳曼云的手还停在半空中，浑身都在发抖。

　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，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苏时悦。

　　“你……你是故意的？”

　　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
　　苏时悦被打蒙了，脸迅速肿了起来，捂着脸看着最疼她的母亲。

　　“妈……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
　　“是她！是她逼我的！！”

　　“逼你？”

　　我笑了。

　　“苏时悦，你扪心自问，认亲至今，我什么时候找过你的茬？”

　　“我甚至怕你难受，从不参与你们三口之家的聚会。连生日，都是电子老公陪我过。”

　　“我到底就怎么逼你了？”

　　 

　　 8

　　此话一出，苏宏远浑身震了一下。

　　柳曼云转向我，眼底全是心疼：

　　“苗苗……”

　　“啊！！！”

　　苏时悦看见养父母对我流露出心软，她嫉妒疯了。

　　她嘶吼着，像条野狗，猛地朝我扑过来：

　　“贱人！！许青苗你该死！”

　　“你为什么要回来！！你为什么不去死！”

　　“如果不是你回来！爸爸妈妈那些爱都是我的！那些钱也都是我的！”

　　“谁让你回来的！你和你那个电子老公一起去死！！”

　　然而她没能碰到我一丝衣角。

　　苏宏远的保镖，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，此刻毫不留情地将她按在了冷硬的地板上。

　　苏宏远捂着胸口，剧烈地喘着气。

　　他看着地上那个养了二十年的女儿，曾经他视若珍宝。

　　如今在看，那就是一条吸血的毒蛇。

　　她那一句句“为什么不去死”，像刀子一样，剜除了他最后一点父女情分。

　　他转过身，背对着苏时悦。

　　声音沙哑道：

　　“报警。”

　　管家愣了一下：

　　“老爷，这……”

　　毕竟是二小姐。

　　苏宏远猛地咆哮起来，震耳欲聋：

　　“我说报警没听到吗？！”

　　“把所有关于她挪用公款、诬告陷害、伪造文书的证据，统统交给警方！！”

　　“还有。”

　　他缓缓转回头，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苏时悦，眼神冰冷。

　　“立刻、马上！发公告！”

　　“把苏时悦逐出苏家族谱！”

　　“收回她名下的所有房产、车辆、股份！”

　　“她今后敢在外面用苏家名义借一分钱，我就打断她的腿！”

　　被架起来那一刻，苏时悦拼命挣扎，披头散发地向柳曼云求救：

　　“妈！妈妈你最爱我的，对不对？”

　　“救救我！我是悦悦啊！”

　　“你别让他们带走我！监狱那种地方我会死的！”“妈！！”

　　柳曼云背过身去，捂着脸痛哭流涕。

　　肩膀剧烈耸动，却没有回头多看一眼。

　　她的心在滴血，但她更清楚，如果不这么做，今天要被毁掉的，就是整个苏家。

　　警察来了。

　　苏时悦就在众目睽睽之下，被戴上了银手镯，强行拖出了宴会厅。

　　只留下一地狼藉，回荡在空气的咒骂声。

　　“许青苗！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真的爱你！”

　　“你只配和那个电子人孤独终老！！”

　　我站在那是，听着最后那句恶毒的诅咒，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。

　　“借你吉言。”

　　“他要真能陪我终老，那还真是我的福气。”

　　 

　　9

　　人被扣走。

　　闹剧散了。

　　宾客们也纷纷退场。

　　每个人走之前，看我的眼神，都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敬畏。

　　这个刚回来的真千金，是个比苏时悦狠一万倍的狠角色。

　　空荡荡的宴会厅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。

　　苏宏远站在那里，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，透着无尽的萧瑟。

　　他似乎在做很久的心理建设。

　　终于，他动了。

　　他缓缓转过身，面向我。

　　“青苗。”

　　他的声音干涩。

　　他看着我，膝盖微微弯曲了一下。

　　他还记得他刚刚发过的毒誓。

　　如果冤枉了我，就当众给我下跪磕头。

　　对于一个哪怕做错事也绝不低头的商业大鳄来说，这一弯膝，比真的跪下还要重千斤。

　　“是爸爸……错怪你了……爸爸瞎了眼。”

　　柳曼云也冲过来拉我的手，满脸泪痕：

　　“苗苗，是妈妈糊涂。”

　　“妈妈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，妈妈这就让人把苏时悦的房间清空，把最好的……”

　　我往后退了一步。

　　就是这一步，像鸿沟一样隔开了我们。

　　让苏宏远那个将跪未跪的姿势，极其尴尬地僵在了半空。

　　我看着他们。

　　没有报复后的歇斯底里，也没有被挽留的感动。

　　我只觉得……没意思。

　　真的没意思。

　　“苏董。你这膝盖金贵，这么跪下去，折煞我了。”

　　我声音很淡，淡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。

　　“你也没必要觉得愧疚。”

　　“毕竟，在今天之前的这三个月。你们本来也就没打算真的信任过我，不是吗？”

　　“人们总是会选择相信自己更熟悉，对自己更有利的人。”

　　“这是人性，我不怪你们。”

　　我拿起我的包，揣好手机。

　　“所以，所谓道歉磕头这种形式主义，也就是求个你们自己心里好过罢了。”

　　“但我不想要。”

　　我转身，大步迈向门口，连头都没回。

　　“我搬出去住了。这豪门太挤，容不下我和我老公两个人。”

　　“放心，苏家的名声，我没兴趣搞臭。”

　　“我们……以后就当个稍微熟一点的亲戚处吧。”

　　身后。

　　传来柳曼云撕心裂肺的呼唤：

　　“青苗！别走！这是你的家啊！”

　　我脚步没停。

　　走出大门的那一刻，夜风好冷，又好清爽。

　　我低头，看了一眼屏幕。

　　界面上，陆景琛的那个小红点还没消。

　　我不自觉地点了一下。

　　那是一条刚刚触发的隐藏语音，大概是在激烈的争吵中，没留意到。

　　耳机里，那道熟悉的声音，温柔得融化这世间所有寒霜：

　　【谁说你是孤独的？】

　　【不管你在哪，我都会在。这不是程序设定，这是我的誓言。】

　　“老公，我们回家。”

　　我对这个黑漆漆的夜空轻轻说了声。

　　心，终于没那么空了。

　　 

　　10

　　我的新家不大。

　　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公寓，甚至没有那个豪宅的一个卫生间大。

　　但这里。

　　贴满了陆景琛的海报，架子上全是他的周边，空气里是自由和泡面的味道。

　　我刚洗完澡，裹着毛毯缩在沙发里，重新打开了游戏。

　　今晚这一战，想必也会载入《心动轨迹》玩家的史册吧。

　　论坛里，全是在讨论“年度最强硬核玩家”的帖子。

　　官方甚至真的出了个，以这次事件为原型的反霸凌彩蛋。

　　“叮——”

　　一条新的微信提示音。

　　我点开看了看。

　　是一个新的微信好友验证，备注写着：【苏宏远】。

　　留言只有干巴巴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几个字：

　　【给你卡里转了点生活费。天冷了，多穿衣服。玩游戏要有节制……别得颈椎病。】

　　我看了看，没通过，也没拒绝。

　　就那么放着。

　　我站起身走到窗边，往楼下望去。

　　路灯下，那辆总是停在苏家车库C位的黑色迈巴赫，正静静地停在对面破旧小区的街道旁。

　　车窗摇下来一点，露出那星点明明灭灭的火光。

　　那是苏宏远在抽烟。

　　他大概就这样坐着，看着这扇窗户很久了。

　　三个月后。

　　苏时悦的判处结果下来了。。

　　当法官宣判：

　　“被告人，犯挪用资金罪、诬告陷害罪、伪造公司印章罪……数罪并罚，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二年。”

　　苏时悦猛地站起来，手铐砸在栏杆上哐当一声。

　　“我不服！我没有做错！该死的是许青苗。”

　　“被告人请保持肃静。”

　　两名执法人员把她架起来时，她疯了一样高声大喊：

　　“爸！妈！救我！救救我！我知错了，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
　　可是观众席上，她口中的爸妈，压根儿就没有出现。

　　而我，因为一战成名，被官方聘为《心动轨迹》的剧情顾问。

　　周末的午后，阳光很好。

　　门铃响了。

　　我打开门，门口站着小心翼翼，手里提着大包小包食材的苏宏远和柳曼云。

　　他们没了那股子豪门的盛气凌人，反而像是一对有点局促的空巢老人。

　　“苗苗……我们买了刚空运来的螃蟹……听说你爱吃。”

　　“你要是忙着……不用管我们，继续打你的游戏，我们去做饭，做好了叫你。”

　　我倚着门框，看了一眼两人肩头的雪花。

　　然后有些无奈地侧开身。

　　“进来吧。拖鞋在柜子里。”

　　两老像是得了圣旨，高兴得手忙脚乱。

　　没过一会儿，厨房里传来了不太熟练的切菜声。

　　两人压低声音絮絮叨叨。

　　“我说了清蒸！原汁原味才显螃蟹的鲜甜！”

　　是柳曼云急吼吼的声音。

　　“你懂什么，这天气，姜葱炒了才驱寒！青苗胃寒你忘了？”

　　苏宏远嗓门粗些，硬生生呛回去。

　　“别放那么多姜，辣味把蟹肉的甜都盖住了！”

　　“我这是为她好！哎你小心手！刀不是这么拿的，我来！”

　　“去去去，一边去，你什么时候切过姜！”

　　接着是锅铲与铁锅的碰撞声，混着水流声，和一声被烫到的吸气声。

　　“你看你看，烫着了吧？让我来。”

　　苏宏远接过锅铲。

　　“那你油别放太多，苗苗不爱腻的。”

　　“知道知道……嘶，这螃蟹还挺生猛……”

　　“轻点，别吵着外头……”

　　我躺在懒人沙发。

　　看着屏幕里依旧守候如初的陆景琛。

　　又看了一眼厨房里，那一缕升起的人间烟火气。

　　心底那块坚冰，在慢慢化成水。

　　他们终于学会了小心翼翼的不打扰，也学会了不再用“为你好”去绑架。

　　这世上，有些爱，如果不打碎了重塑，就永远无法真正地递到对方手里。

　　我点了点屏幕上，陆景琛的脸。

　　“谢谢你啊，把那些我不相信的东西，一点点带回我身边。”

　　屏幕里的他，在阳光下似乎也微微笑了一下，眼中满是星河。

　　【我的女孩，你要一直这么勇敢且幸福地走下去。我在看着呢。】

　　阳光洒进来，不偏不倚。

　　正暖洋洋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