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讯室的温度仿佛骤降。温书瑶终于明白贺铮真正的目标——他怀疑她手里有温峥嵘的完整研究资料！

　　“贺团长，”

　　她突然笑了，“您绕这么大圈子，就为了几本笔记？”

　　贺铮的眼神陡然危险起来。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：“那些资料关系到国防安全，温书瑶，这不是游戏。”

　　疼痛让温书瑶眼前发黑，但她咬牙坚持：“资料我没有，但我可以帮你去找，不过我有条件……”

　　“你没资格谈条件。”贺铮修长的手指骤然收紧，骨节泛白。

　　温书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，却倔强地仰起那张瓷白的小脸，琥珀色的眸子里盛着不肯熄灭的倔强。“笔记本在林卫东手里。”

　　“林卫东？”

　　温峥嵘被人是被人用钢笔刺穿颈动脉死亡，那人杀了温峥嵘后在实验室里放了一把火。实验室被烧毁，所有科研数据付之一炬，军方第一时间调查了温峥嵘身边的所有社会关系。

　　林卫东当天值夜班，与工友喝酒打牌，光目击证人就有三四个。所以温书瑶的指控，明显是在报复。

　　贺铮低沉冷冽的嗓音里裹挟着讥诮，拇指重重碾过她泛红的手腕，“温小姐，这种拙劣的栽赃，你觉得我会信？”

　　温书瑶扯了扯嘴角，忽然凑近几分。少女身上淡淡的栀子香混着审讯室冷冽的铁锈味，萦绕在两人咫尺之间。

　　“栽赃？”她轻笑，呼出的热气拂过贺铮冷硬的下颌线，“贺代表，我姥爷出事之前的那几天，林卫东出入过我姥爷书房多少次吗？”

　　“温峥嵘出事之后，林卫东被带走调查过，他手里没有温大小姐说的东西。”

　　温书瑶眸子微动，指尖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手铐，“所以，贺代表觉得，突破口在我身上？”

　　贺铮直起身，军装笔挺的线条在灯光下投下锋利的阴影。他慢条斯理地从内袋掏出一盒香烟，抽出一根点燃，青白的烟雾模糊了他锐利的轮廓。

　　“温小姐很聪明。”

　　他吐出一口烟圈，“但聪明人往往活不长。”

　　温书瑶盯着那点猩红的火光，突然笑了：“那贺团长应该很惜命才对。”

　　香烟在贺铮指间顿住。

　　审讯室陷入死寂，只有老旧挂钟的滴答声在回荡。温书瑶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，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——这个男人在试探她的底线。

　　“说说看，”贺铮突然将烟按灭在铁皮烟灰缸里，“你能提供什么价值？”

　　温书瑶的指尖在桌下悄悄掐进掌心。

　　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，温书瑶盯着那张断亲书，指尖微微发抖。

　　“贺团长，”她缓缓抬头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既然林卫东要跟温家断绝关系，那么他就没资格享用温家给与他的一切。”

　　贺铮眯起眼，军靴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：“继续说。”

　　“作为温家唯一的继承人，我愿意将林卫东占有的温家家产全部捐献给军工厂做科研资金。”温书瑶的声音清晰而坚定，“同时，我还会将姥爷留给我的文物上交国家。”

　　贺铮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
　　1958年，正是公私合营高潮期，国家急需资金和技术支持。温家作为曾经的机械大亨，家底丰厚，这个提议无疑极具诱惑力。

　　“条件？”贺铮直截了当。

　　“我要一个'进步分子'的荣誉。”温书瑶直视贺铮的眼睛，“保证我不再受林卫东等人的陷害。”

　　贺铮突然笑了，那笑容锋利如刀：“温小姐，你以为一个虚名就能保你平安？”

　　温书瑶唇角微扬，绽开一抹明艳笑容。大红色嫁衣映得她肌肤胜雪，金线刺绣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光芒。

　　她眼波盈盈一转，似秋水潋滟，直直望进贺铮眼底：“虚名自然护不住我，可若是贺代表……”

　　她故意拖长了尾音，“定能护我周全。”

　　贺铮瞳孔骤然收缩，多年军旅生涯锻造的冷硬心防，竟在这一刻出现了细微裂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