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铮没回答，而是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，推到温书瑶面前。

　　照片上，赫然是昨晚实验室的监控画面——周硕鬼鬼祟祟地溜进实验室，而白紫宁正往牛奶杯里倒着什么。

　　温书瑶瞳孔一缩。

　　贺铮早就知道真相！

　　“温小姐，”贺铮嗓音低沉，带着危险的意味，“你闯实验室是真，周硕和白紫宁的事，也是真。现在，你父亲举报你，周家想撇清关系，而你……”

　　他微微倾身，气息逼近：“孤立无援。”

　　温书瑶呼吸微促，却忽然笑了。

　　“贺团长，您错了。”

　　她抬眸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：“我不是孤立无援。”

　　贺铮挑眉：“哦？”

　　审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，映照在贺铮棱角分明的脸上，投下锋利的阴影。

　　“927厂正在研发的钛合金装甲板，”她缓缓开口，“焊接合格率不足30%，对吧？”

　　贺铮的眼神骤然锋利如刀。

　　这个数据属于绝密级别，连厂里大多数工程师都不清楚具体数值。

　　温书瑶感受到那道视线几乎要穿透她的皮肤，但她强迫自己继续：

　　“我姥爷笔记里，有一种特殊的助焊剂配方。”她故意停顿，“能让合格率提升到80%以上。”

　　贺铮突然俯身，双手撑在桌面上，将她困在方寸之间。温书瑶能看清他瞳孔里细碎的暗纹，像蛰伏的野兽。

　　“温书瑶”

　　他声音压得极低，“你知道谎报军情的后果吗？”

　　她迎着他的目光，轻轻吐出一个化学式：“Al-Si-Mg-Ti，比例是5:3:1:0.5。”

　　贺铮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
　　这个配方与研究所正在试验的方向惊人地吻合。

　　“我需要验证。”

　　他直起身，走到门口，突然按下门上的通讯器，“把B-7实验室的焊接样本拿来。”

　　温书瑶暗自松了口气，但下一秒，冰冷的金属触感突然抵上她的太阳穴——贺铮的配枪不知何时已经出鞘。

　　“如果验证失败，”枪管在她额角轻轻点了点，“这里会多一个洞。”

　　枪械的寒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，但更可怕的是贺铮的眼神。温书瑶在他眼里，就是个待评估价值的一件工具。

　　“贺团长，”她强撑着扯出一个笑，“您这样会吓坏合作对象的。”

　　“合作？”

　　贺铮低笑一声，枪口缓缓下移，挑起她的下巴，“你现在的身份是嫌犯，温小姐。”

　　门外传来脚步声，一名士兵捧着金属托盘进来。

　　温书瑶看到上面放着几块焊接失败的钛合金板，接口处布满裂纹。

　　贺铮盯着工作人员现场配好助焊剂，然后收起配枪，示意士兵带着工作人员离开。

　　当铁门再次关上时，他丢给温书瑶一副手套：“证明给我看。”

　　温书瑶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，理直气壮的说道：“我不会焊接。”

　　贺铮怒瞪着温书瑶。

　　“你瞪我也没用，谁家小姑娘会焊这玩意啊。”

　　温书瑶嘟着红润的嘴巴，“我只是在姥爷的笔记本上看过，没说我姥爷教过我啊。”

　　贺铮再次喊了工作人员进来，十分钟后，焊接完成的合金板被放入测试仪。

　　贺铮盯着显示屏，当抗拉强度达标的绿色字样亮起时，审讯室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。

　　“有趣。”

　　他摩挲着合金板光滑的接缝，突然话锋一转，“但你还没解释，为什么对实验数据这么熟悉？”

　　温书瑶心头一跳。

　　刚刚在实验室里面的时候，系统在她脑海中闪烁：【检测到白紫宁的新型材料研发数据有误】、【钛合金装甲板焊接合格率依旧不足30%】、【Al-Si-Mg-Ti，正确比例应为5:3:1:0.5。】。

　　形势逼人，温书瑶想都没想的说出来。

　　她说完就后悔了，因为提供配方反而会加重嫌疑。

　　“我姥爷是温峥嵘。”

　　她直视贺铮的眼睛，“927厂的创始工程师之一。”

　　贺铮若有所思地点头，突然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档案。温书瑶瞥见封面上赫然印着【温峥嵘-绝密】的字样。

　　“根据记录，”他翻开档案，“温工程师确实研究过钛合金焊接，但在他去世前三个月，所有笔记都被销毁了。”

　　温书瑶的指尖微微发凉。

　　这是个陷阱，这个男人是冲她来的！

　　“除非……”

　　贺铮的声音突然放轻，“那些笔记根本没被销毁，而是被你藏起来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