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用你的脏手碰我。”
管家曾嵘躲开了许清也伸过来的手，举着雨伞后退一步。
不远处的车前灯照亮了许清也的脸，同时，也照清了她身前墓碑上的碑文——秦臻臻之墓。
许清也瘦如枯骨，往日娇艳的面庞像是残枯的败叶。
她被大雨浇弯了脊背，匍匐在雨中，奄奄一息。
“曾管家，求你……再让我见他一面。”
许清也被一脚踢翻在地，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车门打开，一个男人举着雨伞朝她走来。
“先生……”曾管家退后。
男人停下，低头凝视她。
“你还是不肯承认吗？”
温时聿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，表情却像是要索人性命的阎王，不寒而栗。
许清也拼命地想看清楚他的脸。
可眼泪怎么也擦不尽。
她爱了7年的男人，如今已经冷的像陌生人。
她抱着温时聿的裤腿哀求，“温时聿，求你救救我哥……你让我做什么都行，我可以去死，去为秦臻臻偿命，我只求你救救他……”
温时聿蹲下，冰凉如蛇信的手抬起她的下颚。
“你的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贱了？臻臻被你害死，我恨不能把你挫骨扬灰，如今你却要我帮你救人？”
他像是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许清也疯狂摇头，“我没有，不是我，我没有害过臻臻……”
温时聿一把抓起她脑后的头发，拖着她来到秦臻臻的墓碑前，逼着她与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对视。
“你敢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吗？”
许清也的眼泪几乎要流干了，已然绝望。
他不信她。
3年了，她解释了无数遍，可他从未相信过她。
“我知道你不信我，可我真没有……”
秦臻臻是温时聿的白月光，一场意外，被人毁了清白，还染上了一身的脏病，不治而亡。
温时聿把秦臻臻的离世怪在了许清也的头上，无论她是否真的做过。
温时聿将许清也的头按在了秦臻臻的墓碑上，宣泄一般的说道：“臻臻那么单纯，要不是你设计，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，染上一身的病？”
许清也的脸被墓碑磨破了皮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，还有什么比她的心更疼的吗？
“艾滋、梅毒、淋病……七八种性病集一身，许清也，这种滋味好受吗？”
许清也无从狡辩。
“你不是一直都不承认是你害了臻臻吗？我今天给你个机会，只要你在臻臻的墓碑前亲口承认当年是你害她，磕头跟她认错，我就救你哥哥一命。”
许清也也曾是天之娇女，京城第一美人，如今却被踩进了烂泥里。
她一身的性病，皮肤溃烂发臭。
温时聿为了报复她，双规了她爸爸，陷害她妈妈，让曾经显赫的豪门一夜之间走入破产的境地，现在她连哥哥手术的费用都凑不齐，要放下自尊来求他施舍。
她实在是无人能求。
曾经那些跟在她身后奉承的阔少名媛们，如今连看她一眼都嫌脏，又怎么会帮她。
温时聿是她唯一的希望。
许清也从没有害过秦臻臻。
她的傲骨也不允许她承认从未做过之事。
可现在，她哪里还有傲骨，尊严在温时聿面前一文不值。
她累了……
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，沿着脸颊流入嘴角。
“啊——”
她细白的指尖被皮鞋碾得充血变形，她忍不住惨叫。
“道歉！”
温时聿指着墓碑上的人名命令她。
许清也闭上眼，终于违心说出了那几个字，“对不起，臻臻，是我害了你……”
指尖上的痛感忽然减轻，温时聿松开了她。
她的头却被曾管家按在地上，以额头点地，她被迫对着秦臻臻的墓碑磕头。
为了救她的哥哥，许清放下最后一点尊严，让自己化作一团烂泥。
而那个冷漠的身影已经走远。
他说：“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。”
……
车内的轻音乐并没有让压抑的氛围变得轻松。
温时聿闭着眼吩咐曾嵘，“打电话去医院，让许萧宇的手术正常进行。”
“是，温总。”
曾管家欲言又止，温时聿问：“还有什么事？”
曾管家这才说：“据我所知，夫人……好像已经停药三个月了。”
倏然睁眼，温时聿的目光寒的瘆人。
“为什么现在才说？”
曾管家心虚，“是您不让你我在您面前……提夫人的。”
温时聿的拳头攥紧，胸口一阵莫名闷痛。
他比谁都清楚，许清也身陷艾滋，一旦停药，就会命不久矣……
可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去？
秦臻臻受过的罪，她还没有一一尝尽。
他不允许！
他强忍着悲愤，道：“调头！”
……
许清也靠在秦臻臻的墓碑上，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。
她纤细的手指抚过墓碑上的名字。
低声自嘲，“臻臻，你是在报复我夺走了温时聿，对吗？你明明什么都知道，却不对他说，如今你满意了么？”
喉间一股咸腥奔涌，眼前发黑。
她的身体轻如浮萍，耳边似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。
如此熟悉，又如此叫人眷恋。
可惜她太累了，再也不想睁开眼睛……
—
许清也的记忆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。
直到奇怪的喘息声在她耳畔响起。
滚烫的意识如同岩浆在她身体里炸开，仿佛一脚踏入云端，稍后，男人离开了她的身体，从床上起身穿上衣服。
衬衫遮住温时聿背上刺眼的抓痕。
他接了一通电话，只“嗯”了两声，就随手将手机丢在床上。
“我有事出去一躺，时间还早，你再睡一会儿。”
身后的人没有回应。
温时聿转过身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许清也呆呆地坐在床上。
她不是身患艾滋死了吗？
怎么又回到了温时聿的床上？刚刚还和他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床事？
直到温时聿的吻印在她的额头上，她才应激般往后缩去，被子下露出她一双美腿。
而这双腿肤若凝脂，白到几乎发光，与她之前溃烂的皮肤，成了鲜明对比。
温时聿愣了一下，揉了揉她凌乱的头顶：“乖，今天不能陪你了，我叫人给你准备了礼物。”
许清也余光瞥见床上的手机。
她满腹狐疑地捞起他的手机，直接傻眼。
待机屏幕上的时间竟然是，2023年5月7日。
秦臻臻出事的那一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