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作者:粽子Z
发布时间:2025-06-20 14:25:29
字数:4321
从小拥有倒霉体质的我,婚礼当天克死了老公。
我眼睁睁看着顾景行满眼笑意地朝我奔来,却在转瞬间被一辆失控的货车碾成一滩血水。
喜乐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。
顾母的哭嚎声刺穿我的耳膜:
“你这个丧门星!我儿子造了什么孽要娶你?白发人送黑发人啊,当初就不该让他娶你!要是娶的是你妹妹……”
我的妹妹,与我截然相反,她天生带着无与伦比的好运。
从小到大,只要有她在的地方,我永远都是被嫌弃的那个。
三天后,一心向佛的顾家次子还俗归来。
他站在灵堂前,那张脸和我的亡夫一模一样。
就连眼角那颗红痣,与我记忆中都分毫不差。
对视的一瞬间,顾景行目光疏离,声音冷淡。
“嫂子,节哀顺变。”
我淡漠一笑:“你认错人了。”
后来,全球首富向我告白,在我点头的那一瞬,顾景行却疯了。
1
顾景行神色微怔,很快恢复如常。
“嫂子伤心过度,脑子糊涂了些,我可以理解。”
我抬手擦去眼泪,声音哽咽。
“从小到大,只有你能一眼分清我和照月。”
母亲都常常将我们姐妹认错,可当年初见时,他就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字。
顾景行嘴唇微动,却没有再开口。
沈照月蹦跳着跑来,亲昵地挽住顾景行的手臂。
“你们在聊什么悄悄话呀?”
顾景行温柔地刮了下她的鼻尖,满眼宠溺。
“你姐姐在说你小时候尿床的事情呢。”
沈照月脸瞬间红透,小声嗔怪。
我看着他们自然的互动,心口发疼。
短短三天,顾景行不仅逃婚假死换了身份,还迫不及待与我妹妹走到了一起。
接下来的时间里,顾母带着顾景行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。
她热络地介绍着每一位来宾而顾景行则配合地点头致意,装作初次见面的模样。
若不是与他青梅竹马长大,我恐怕真要被他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。
灵堂内低语声此起彼伏,像毒蛇般钻入我的耳中。
“六岁克死了妈,八岁克死了爸,新婚第一天就克死了自己老公,还有脸站在这,我要是她,早就投湖自尽了。”
“瞧瞧她那身打扮,丈夫尸骨未寒就搔首弄姿,这么耐不住寂寞。”
我攥紧了手中的帕子,指节泛白。
顾景行闻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,却在沈照月一声娇呼后立即转开了视线。
记忆中的少年总会在这时捂住我的耳朵,温热的掌心隔绝一切恶意。
他总说:“我们雪儿是世上最好的姑娘,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。”
如今那双手正为别人整理垂落的头发,而我的泪水只能自己咽下。
灵堂内的气氛突然一变。
顾母站在众人面前,清了清嗓子:
“感谢各位前来吊唁,今日除了送别景行,还要宣布一件事。”
她拉过顾景行和沈照月的手,“从今日起,次子云舟将继承顾家,并与沈二小姐定下婚约。”
满堂宾客先是一静,随即爆发出热烈的祝贺声。
我站在角落,感受到无数道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。
就在这时,我默默捏紧了手包中的DNA检测报告。
我在事发后偷偷采集了顾景行的血迹,原本只是想留个念想,没想到……
2
我低头看着手中的DNA检测报告,上面清晰地显示:样本与顾家基因库匹配度仅为23.7%,排除直系亲属关系。
默默将报告收进手包,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。
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,我有必须留在顾家的理由。
顾母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,脸上堆着假意的关切:“雪儿啊,你和月月的父母走得早,从小在我们家长大,现在景行没了,我总得给你妹妹找个好归宿。”
她故作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,满脸歉意道:
“失去了景行我太伤心,说话重了些,你不会怪妈吧?”
我强忍恶心,挤出一个笑容:
“郎才女貌,很是般配。只是……”
我故意顿了顿,“云舟和景行长得太像了,我一时有些恍惚。”
周围的宾客立刻窃窃私语起来:
“听说小儿子从小体弱多病,一直在外休养。”
“孪生兄弟配孪生姐妹,倒是有趣。”
“我刚一进来以为顾景行死而复生了,心脏病都差点犯了。”
我在心底冷笑。
何止是像?
那个所谓被送去清修的小儿子,早就死在了去乡下的路上。
顾母生下顾景行不久后,顾父就把私生子抱回了家,要求顾母一视同仁,对外宣称是异卵双胞胎。
这些都是是我在顾家书房外亲耳听见的。
当时顾母歇斯底里地哭喊依旧回荡在耳畔。
那时我深爱着顾景行,只觉得心疼他的身世。没想到如今,这竟成了他用来伤害我的利器。
我刚踏入顾家大门,就看见顾景行牵着沈照月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。
他西装革履,她裙摆翩跹,像一对璧人。
顾景行开口,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温和。
“你到底是嫁过一回的人了,我们的婚礼打算办成新中式,外面的刺绣都不够精致。”
“谁让你克死了亲妈,导致没有人为月月亲手准备礼服了,刚好你擅长刺绣,麻烦嫂子代劳,三天之后就要,我迫不及待把月月娶回家了。”
我的呼吸骤然停滞。母亲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——那天是我和照月的生日,她手里还提着我们最爱吃的奶油蛋糕。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过过生日。
母亲死在我面前是永远的痛。
我想起和顾景行结婚时,我也曾想要一件中式礼服。
那时他是怎么说的?
“刺绣太费神了,而且妈刺绣也很好,我怕你想起妈妈会难过。”
多体贴啊。
我竟以为那是爱。
现在看来,他早有预谋,只是想把第一次留给沈照月。
“景行……”
沈照月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,耳尖泛起薄红。
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的心沉到谷底
我踉跄着后退一步,原来我的亲妹妹,早就和他们站在一起了。
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我沙哑着声音反问:
“照月,你告诉我,这些都是真的吗?”
3
沈照月眼眶泛红,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。
“姐姐,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幸福吗?”
她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你自己没福气穿中式嫁衣,难道就要剥夺我的权利吗?”
她越说声音越小,最后几个字几乎化作气音。
晶莹的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,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。
顾景行立即将她揽入怀中,温厚的手掌轻抚她单薄的后背。
“别哭,妆要花了。”
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,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可当他抬头看向我时,眼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。
“沈映雪,你害她父母双亡,现在连妹妹的幸福都要阻拦?”
他冷笑一声,“我哥真是瞎了眼。”
我的手腕骤然被他攥住,他粗暴地扯着我腕上的羊脂玉镯。
那是顾老夫人给我的传家宝,此刻正被他用蛮力往外拽。
“啊!”
我痛呼出声,腕骨几乎要被折断。
皮肤很快泛起红痕,火辣辣的疼。
“身为长嫂却毫无德行,也配戴顾家的传家宝?”
他猛地一拽,玉镯终于脱离我的手腕。
沈照月惊呼一声,顾景行已经执起她纤细的手腕,小心翼翼地将玉镯套了上去。
他执起她的手端详,眼中满是痴迷。
“果然,这镯子天生就该是你的。”
玉镯在沈照月腕间泛着温润的光,衬得她肌肤如雪。
她破涕为笑,娇羞地靠在顾景行肩头。
我揉着红肿的手腕,不由自主地想起顾景行给我戴上这镯子时说的话。
“这镯子认主,戴上了就永远都是你的。”
原来,连谎言都可以说得这么动听。
顾景行临走时,单手撑着门框俯身逼近我。
“三天后我要见到成品,若是敢怠慢,你永远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月光惨白地照在庭院里。
我坐在石凳上,借着微光一针一线地绣着嫁衣。
手指被银针扎破数次,血珠洇在正红色的绸缎上,很快隐没不见。
母亲是湘绣非遗传承人,我四岁就开始学劈线。
记得那时,我常常在绣绷前一坐就是一整天,而沈照月总能在花园里嬉戏玩闹。
我扎破手指不敢吭声,她却能因为蹭破一点皮就得到全家人的嘘寒问暖。
夜风渐凉,我揉了揉酸痛的脖颈。
整栋别墅漆黑一片,为了不影响沈照月休息,顾景行下令所有灯光必须熄灭。
嫁衣上的金凤已经初具雏形,每一针都带着我指尖的血。
凌晨三点,我拖着僵硬的双腿回到卧室,却发现房门大敞。
我的衣物散落一地,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不翼而飞。
管家站在门口,面无表情地说:
“照月小姐说这间房采光好,顾少爷吩咐给您换到阁楼去。”
我弯腰捡起地上被踩脏的相框,里面是我们三人的合照。
我曾无比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,可内里早就变了质。
我顺手扔到了垃圾桶。
4
深夜的阁楼里,我又梦见了父母。
可梦中他们的面容像隔着一层雾气,怎么都看不清。
醒来时,枕边已湿了一片。
我怔怔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,突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见过父母的照片了。
顾母早就以“睹物思人伤身体”为由,收走了所有相册。
现在想来,不过是要我彻底忘记自己的来处,好任她摆布。
泪水止不住地流,我有满腔话却说不出口。
其实我从来不爱吃甜腻的奶油蛋糕。
那天是沈照月闹着要吃城西那家新开的甜品,却又嫌下雨不愿出门。
母亲叹了口气拿起伞,买了蛋糕回来,沈照月却说不是她想吃的口味。
我担心妈妈,所以跟着去了。
可最后,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了母亲。
母亲护着我,让我捡回了一条命,却失去了所有人的爱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这些年,沈照月打碎古董说是风吹的,就成了运气好没被划伤。
她忘关煤气却恰好仆人回来,就成了福星高照。
而我呢?
我雨天收衣服被雷劈坏的晾衣架砸到,都成了晦气传染给了家具。
太多荒唐的借口了,我不愿去想。
我抱紧膝盖,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沈照月的笑声。
她在和顾景行撒娇,说要吃夜宵。
不一会儿,厨房就亮起了灯,飘来阵阵香气。
顾景行对沈照月总有说不完的话。
连路边的蚂蚁搬家,他都能绘声绘色讲上半天。
此刻他正捧着沈照月的脸,满眼深情。
“月月,我要用顾家百亿家产迎娶你,让你成为全世界最耀眼的新娘。”
话音未落,两人便旁若无人地拥吻在一起。
我站在楼梯拐角处,暗恨自己为什么明知是刀,还要自投罗网。
连续两天没合眼,当我将绣好的中式嫁衣呈上时,金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引得众人惊叹连连。
顾景行亲手为沈照月披上嫁衣,修长的手指却在她腰间流连。
两人眼神交缠,暧昧得令人窒息。
沈照月掩饰住惊叹,拎起袖口,蹙眉挑剔道:
“姐姐,这凤凰羽翎怎么歪歪扭扭的?我虽学的不深,但也知道湘绣讲究‘齐、光、直、匀’,你这针脚也太不讲究了。”
沈照月和顾景行再如何,我也能忍下。
可她竟在我擅长的领域挑刺。
我缓步上前,指尖抚过凤凰纹样。
“这是湘绣特有的‘掺针’绣法。”
我捻起一根金线,迎着阳光展示。
“羽翎分三层掺色,每层丝线粗细不同,在光下会呈现渐变效果。”
顾景行一把夺过嫁衣,脸色阴沉。
“月月说不满意就是不好!你还狡辩什么!”
“刺啦——”
裂帛声响彻大厅,顾景行竟当众将嫁衣撕成两半。
这一刻,我心底某根弦也断了。
他冷笑着,将破碎的嫁衣扔在地上,昂贵的绸缎瞬间沾满灰尘。
“还敢说什么湘绣传人,绣成这样,也敢拿出来糊弄我们!”
我踉跄着后退一步,喉间涌上腥甜。
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的刺绣,早已耗尽我全部精力。
“不满意我可以重绣,为什么要这样糟蹋它?”
话一出口,我才发现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顾景行抬脚将碎片踢到一旁,眼底闪过一丝残忍。
“我说过,不满意,你就别想拿到你父母的东西。”
几番打击下,我终于崩溃大哭。
在顾家隐忍了这么多年,连自己的父母名字都不能提起的日子我受够了!
仅靠那些回忆,已经不能支撑我走下去了。
“那些钱早就被你们败光了!要不是靠我父母留下的资产,顾家早就完了!”
“钱我可以不要,但父母的遗物必须还给我!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,沈照月和你再结一次婚,我们沈家的家产就完完全全属于你了对不对?”
顾景行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,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。
“原来你都知道啊。”